第12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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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2 章
七海趴在地上，爪子墊在腦袋下面，歪著頭看向雪奈的背影。
他總覺得雪奈剛才給人的感覺，和之前有些不同。和過去的幾年都不太一樣。
像是從那份溫柔之下，隱隱透出幾分淩厲的強勢。
七海貓貓無意識地舔舔爪子，搭在地上的尾巴小幅度地左右搖擺。
一直維持之前那種關系，他果然沒有辦法看到她的全部。但如果作為一只貓，他似乎就可以看到更多的她。
這麽一想，現在這樣好像也還不錯。
他想看到更完整的、更真實的雪奈，而不是那個一直溫和禮貌，溫柔地笑著，好像都不會有什麽脾氣的模樣。
她在他面前總是會顯出幾分不易察覺的拘謹。但如果是作為貓的話……
圍在外面的警察擋住了它的視線，它往旁邊挪了挪，重新找到能看清中心情況的位置，再次趴下來。
如果是作為貓的話，他或許就能看到他想看到的、更加生動的雪奈。
然後，他會找到重新變回人類的方法。
雪奈走到屍體旁邊，戴上從警察那裏要來的手套，靠著柯南單膝跪下，附身檢查她的狀況。
經歷過一年前的那次案件，給個手套這種事情，目暮警部還是會同意的——畢竟那一次，她的能力也是得到了證實的。
她簡單檢查一遍屍體，垂眸看向身邊低著頭的男孩兒。
“有什麽想法嗎？”她問。
“……”柯南單手托著下巴，沈默不語，似乎仍在專註思索些什麽。
雪奈見狀，也不再搭話，直接站起身，準備去看其他地方。
這具屍體非常幹凈，除了能看出中毒身亡的跡象，沒有其他東西。只有左手中指上一圈戒指留下的淺色印記能透露出一點信息。
——她曾訂過婚。
而且那段熱戀，似乎還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。
毒殺，嫌疑人只有剛剛接觸過櫃臺的三個人。
她身體向後，倚在櫃臺邊緣，雙手環胸，聽著身邊警察的話。這警察剛從三位嫌疑人那邊回來，現在在向目暮警部匯報。
死者井上美和，二十六歲，之前在神奈川經營咖啡店。她在那邊開店的時候，生意就一直很好，是後來出了變故，才臨時決定轉來這邊。結果正式開業第一天，就被人毒死。
扔小七的那個男人叫“石原亮”，是井上美和談了五年的前男友。從大三那年的冬天到今年夏天。根據她妹妹井上奈奈子的敘述，這對情侶之前關系一直很好，大學一畢業就訂了婚，打算等工作徹底穩定下來就結婚。
本來兩個人應該在今年結婚，可不知道為什麽，五月底的時候，井上美和突然變了卦，說什麽也不結婚，多次和石原亮提出分手，情侶二人甚至還一度為這個大打出手。
到了七月，石原亮被她鬧得沒有辦法，只好同意分手。最後分手那天，兩人直接在咖啡店大吵一架，甚至還砸毀了大半的桌椅。
一直到八月，井上奈奈子一直在勸兩人和好，雙方的父母也都出面數次，希望他們重新在一起，但井上美和就是死了心，說什麽也不松口。又過了一段時間，她和家裏人大吵一架，神奈川的咖啡館在次日低價轉手，她直接自己跑來了東京。
井上奈奈子擔心她出事才跟過來，可本來一直很溫柔的美和姐突然性情大變，不再像往日那樣對她笑不說，甚至還開始罵她，一天到晚不給她好臉色看。
可她實在擔心姐姐，這才一直堅持著沒走。
據她推測，井上美和只雇傭她一個侍應生，多半也是為了折磨她，好盡快把她趕走。
雪奈垂頭聽這警察轉述，嘴角不經意勾起，帶出點嘲諷的弧度。
她垂眸掃一眼躺在地上的屍體，小幅度地、默默地搖了搖頭。
“雪奈姐姐？”身邊的柯南拽拽她的袖子，仰起頭，一臉好奇，“怎麽了嗎？”
“沒什麽。”她揉了揉男孩兒的頭發，搖頭，看向那個警察。
“冒昧問一句，”她出聲打破安靜，“另外那位呢？”
那瘦瘦高高的警察一楞，捧著個本子扭頭看她。
“那個……”她頓了頓，淡然開口，“負債累累的那位。”
柯南立刻扭頭看向她，看上去有點驚訝。
“這很難判斷？”雪奈挑眉，在他頭上按了按，“不說不代表不知道。不要總以為別人很蠢嘛。”
柯南瞳孔一縮，垂下頭去，沒有再說話，似乎在思索什麽。
雪奈看了他一眼，收回視線，挑眉。
自己應該沒說什麽不對勁的話吧？為什麽這小孩兒一副大事不妙的表情？
“加藤金次郎嗎。”瘦高個看著手中的小本子開口，“他是井上美和的高中同學。”
加藤金次郎和井上美和高中時期做過一段時間的同桌，關系還算不錯。但畢竟畢業多年，兩人之間的聯絡也並不頻繁，所以就現在來講，倒也算不上多熟絡。
只是在這兩個人之間，還存在著另一層關系——
去年年初，加藤金次郎突然找到井上美和的咖啡店。他父親重病，需要一大筆錢。他想了半天，找了半天，還能聯系上的、還能求助的，也就只剩下高中時期的這個女同桌了。
畢竟偶爾也會有聯系，他對井上美和開咖啡店的事情也多少知道一些。他本不想向人求助，只是實在沒有辦法，這才找上了她。
井上美和聽了之後，答應得爽快，很快就把他需要的數額打給他。
然而那之後……
癌癥治療的消費就像是個無底洞，不管多少錢都填不滿。
借錢這件事，也是個深淵。只要一次開了口，以後此次都敢說。
年後，加藤金次郎又斷斷續續向井上美和借了三次錢。雖然每次都能還上一點，但是治療的開銷實在太大，還錢的數額，總是比不上借的多。
就這樣，他一次欠的比一次多。
井上美和今年年初就拒絕過他一次，但在他的百般懇求下，她最終還是又借出較小的一筆數額。
而夏天的分手事件和咖啡店停業，對她來說大概是一個催化劑。她性情大變，開始追著加藤金次郎，讓他還錢，甚至還花錢請催債的人找上他，在醫院門口把他揍了一頓。
每一次他來找井上美和換上一點錢，她總要羞辱他一番，而且愈發變本加厲，越來越讓人難以忍受。
這次也是這樣。她甚至說出要讓他賣……來還錢這種話。
他剛才也是因為這番話，才會難以忍受，生氣發火。
“哦——”雪奈拖著長音應了一聲，擡起頭，依次看過坐在另一邊的三位嫌疑人，挑眉。
她關掉手機，將其在指間轉動兩圈，視線重新回到那位警察身上，開口：“講完了？”
“嗯。”
雪奈牽動嘴角，扯出一個笑容，直起身輕輕拍了一下柯南的頭，說：“故事編的不錯。”
她垂下眼，和一直看著這邊、看著她的小七對視，彎起眼睛。
——再稍微忍耐一下，我們馬上就能去吃飯了。
她張開嘴，做出口型：“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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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海趴在地上，爪子墊在腦袋下面，歪著頭看向雪奈的背影。
他總覺得雪奈剛才給人的感覺，和之前有些不同。和過去的幾年都不太一樣。
像是從那份溫柔之下，隱隱透出幾分淩厲的強勢。
七海貓貓無意識地舔舔爪子，搭在地上的尾巴小幅度地左右搖擺。
一直維持之前那種關系，他果然沒有辦法看到她的全部。但如果作為一只貓，他似乎就可以看到更多的她。
這麽一想，現在這樣好像也還不錯。
他想看到更完整的、更真實的雪奈，而不是那個一直溫和禮貌，溫柔地笑著，好像都不會有什麽脾氣的模樣。
她在他面前總是會顯出幾分不易察覺的拘謹。但如果是作為貓的話……
圍在外面的警察擋住了它的視線，它往旁邊挪了挪，重新找到能看清中心情況的位置，再次趴下來。
如果是作為貓的話，他或許就能看到他想看到的、更加生動的雪奈。
然後，他會找到重新變回人類的方法。
雪奈走到屍體旁邊，戴上從警察那裏要來的手套，靠著柯南單膝跪下，附身檢查她的狀況。
經歷過一年前的那次案件，給個手套這種事情，目暮警部還是會同意的——畢竟那一次，她的能力也是得到了證實的。
她簡單檢查一遍屍體，垂眸看向身邊低著頭的男孩兒。
“有什麽想法嗎？”她問。
“……”柯南單手托著下巴，沈默不語，似乎仍在專註思索些什麽。
雪奈見狀，也不再搭話，直接站起身，準備去看其他地方。
這具屍體非常幹凈，除了能看出中毒身亡的跡象，沒有其他東西。只有左手中指上一圈戒指留下的淺色印記能透露出一點信息。
——她曾訂過婚。
而且那段熱戀，似乎還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。
毒殺，嫌疑人只有剛剛接觸過櫃臺的三個人。
她身體向後，倚在櫃臺邊緣，雙手環胸，聽著身邊警察的話。這警察剛從三位嫌疑人那邊回來，現在在向目暮警部匯報。
死者井上美和，二十六歲，之前在神奈川經營咖啡店。她在那邊開店的時候，生意就一直很好，是後來出了變故，才臨時決定轉來這邊。結果正式開業第一天，就被人毒死。
扔小七的那個男人叫“石原亮”，是井上美和談了五年的前男友。從大三那年的冬天到今年夏天。根據她妹妹井上奈奈子的敘述，這對情侶之前關系一直很好，大學一畢業就訂了婚，打算等工作徹底穩定下來就結婚。
本來兩個人應該在今年結婚，可不知道為什麽，五月底的時候，井上美和突然變了卦，說什麽也不結婚，多次和石原亮提出分手，情侶二人甚至還一度為這個大打出手。
到了七月，石原亮被她鬧得沒有辦法，只好同意分手。最後分手那天，兩人直接在咖啡店大吵一架，甚至還砸毀了大半的桌椅。
一直到八月，井上奈奈子一直在勸兩人和好，雙方的父母也都出面數次，希望他們重新在一起，但井上美和就是死了心，說什麽也不松口。又過了一段時間，她和家裏人大吵一架，神奈川的咖啡館在次日低價轉手，她直接自己跑來了東京。
井上奈奈子擔心她出事才跟過來，可本來一直很溫柔的美和姐突然性情大變，不再像往日那樣對她笑不說，甚至還開始罵她，一天到晚不給她好臉色看。
可她實在擔心姐姐，這才一直堅持著沒走。
據她推測，井上美和只雇傭她一個侍應生，多半也是為了折磨她，好盡快把她趕走。
雪奈垂頭聽這警察轉述，嘴角不經意勾起，帶出點嘲諷的弧度。
她垂眸掃一眼躺在地上的屍體，小幅度地、默默地搖了搖頭。
“雪奈姐姐？”身邊的柯南拽拽她的袖子，仰起頭，一臉好奇，“怎麽了嗎？”
“沒什麽。”她揉了揉男孩兒的頭發，搖頭，看向那個警察。
“冒昧問一句，”她出聲打破安靜，“另外那位呢？”
那瘦瘦高高的警察一楞，捧著個本子扭頭看她。
“那個……”她頓了頓，淡然開口，“負債累累的那位。”
柯南立刻扭頭看向她，看上去有點驚訝。
“這很難判斷？”雪奈挑眉，在他頭上按了按，“不說不代表不知道。不要總以為別人很蠢嘛。”
柯南瞳孔一縮，垂下頭去，沒有再說話，似乎在思索什麽。
雪奈看了他一眼，收回視線，挑眉。
自己應該沒說什麽不對勁的話吧？為什麽這小孩兒一副大事不妙的表情？
“加藤金次郎嗎。”瘦高個看著手中的小本子開口，“他是井上美和的高中同學。”
加藤金次郎和井上美和高中時期做過一段時間的同桌，關系還算不錯。但畢竟畢業多年，兩人之間的聯絡也並不頻繁，所以就現在來講，倒也算不上多熟絡。
只是在這兩個人之間，還存在著另一層關系——
去年年初，加藤金次郎突然找到井上美和的咖啡店。他父親重病，需要一大筆錢。他想了半天，找了半天，還能聯系上的、還能求助的，也就只剩下高中時期的這個女同桌了。
畢竟偶爾也會有聯系，他對井上美和開咖啡店的事情也多少知道一些。他本不想向人求助，只是實在沒有辦法，這才找上了她。
井上美和聽了之後，答應得爽快，很快就把他需要的數額打給他。
然而那之後……
癌癥治療的消費就像是個無底洞，不管多少錢都填不滿。
借錢這件事，也是個深淵。只要一次開了口，以後此次都敢說。
年後，加藤金次郎又斷斷續續向井上美和借了三次錢。雖然每次都能還上一點，但是治療的開銷實在太大，還錢的數額，總是比不上借的多。
就這樣，他一次欠的比一次多。
井上美和今年年初就拒絕過他一次，但在他的百般懇求下，她最終還是又借出較小的一筆數額。
而夏天的分手事件和咖啡店停業，對她來說大概是一個催化劑。她性情大變，開始追著加藤金次郎，讓他還錢，甚至還花錢請催債的人找上他，在醫院門口把他揍了一頓。
每一次他來找井上美和換上一點錢，她總要羞辱他一番，而且愈發變本加厲，越來越讓人難以忍受。
這次也是這樣。她甚至說出要讓他賣……來還錢這種話。
他剛才也是因為這番話，才會難以忍受，生氣發火。
“哦——”雪奈拖著長音應了一聲，擡起頭，依次看過坐在另一邊的三位嫌疑人，挑眉。
她關掉手機，將其在指間轉動兩圈，視線重新回到那位警察身上，開口：“講完了？”
“嗯。”
雪奈牽動嘴角，扯出一個笑容，直起身輕輕拍了一下柯南的頭，說：“故事編的不錯。”
她垂下眼，和一直看著這邊、看著她的小七對視，彎起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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